时间之间的三个空间——读李皓诗集《时间之间》文/三姑石读李皓新近出版的诗集《时间之间》后,我发现,在时间之间有属于诗人自己的三个空间,那三个空间深远、舒展且明亮。而在八点与九点之间,我分明听见风的呢喃,覆盖了蝉鸣覆盖了不期而至的一场雨这首《时间之间》,是诗人在时间之间让我们看到、听到的视域性的真实。而从书名取自此诗的整本诗集,我们更可见、可感诗人有品质的思考、独特的情绪、魔幻的时刻和幸福的烦恼。总之,在属于诗人的时间之间,一个可感的人呼之欲出,一个抒情的诗人跃然纸上,一个有说有笑的陌生人瞬间便与读者成为了朋友。在情感空间中释放生命温度李皓有一首写作很早并产生一定影响的诗作,也是他这本诗集的开篇之作《我得坐车去一趟普兰店》。这首诗有103行之多,情绪饱满激烈、诗意质朴真诚。诗人以连续九次的回还往复“我得去一趟普兰店,就像我从未去过一样”,深情抒发自己的乡思、乡恋和乡愁。从读这首诗开始读这本诗集,会立刻沉浸于李皓炽热的赤子之情中,并在鲜活生动的泥土气息和朴实乡音中,产生共情,或哭诉,或笑喷,或忧思,或反省……《春分前日送关明强归京》《芒种日陪父母登泰山》《我偏爱鸡肋一样的友谊》《酸菜馅儿饺子》等篇写的也都是乡情、友情、亲情。诗人在弥漫烟火味道的生活中,捕捉着,也释放着属于他,也属于更多人的对生活与生命的感动与感恩。这一空间是诗人的情感空间。在这里,我们看到了一个无比真实的诗人,恰如交友非酒醉不能看清一个人,诗人在诗歌的情醉中让我们看到了一个立体的人。在歌唱空间中迸发生命亮度李皓是抒情诗人,他的诗一直保有优质的抒情性特征,并已俨然形成了他的诗歌内在的一种气质和特色。他的诗不但有话要说,而是有歌要唱。他的唱腔里用的都是“群众语言”,他对口语的忠实感情是一般诗人没有的,而且用至精熟的程度。比如《春风落》中的一节——“春风浩大/一抓一大把/就像街头巷尾的迎春花/就像漫山遍野的油菜花/根本没有主次”。我们能感觉诗人在酝酿这首诗,或者在纸上写这首诗的时候,似抑制不住笑声。他用自说自话般的随意,尤其“一抓一大把”这个口语的嵌入,强化了诗意,放大了张力,忽然就有了春风一般的力道,不容拒绝地打开了读者的心窗。在《到冬天的田野走一走》这首诗的结尾——“到冬天的田野走一走/我有些不知深浅/与老亲古邻谈论墒情的时候/冷风不断灌进我的脖子/像一只无情的大手,掐得我/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不知深浅”“灌”“大手”“掐”“吐”等词语随手牵来,恰是用到了好处、妙处,使读者发现一个有情致有趣味有暖意的怀抱,使诗之文字成为畅达心胸的音符,有了别致的旋律与音色。《秋日还乡》中“呵呵,这不是秋生回来了吗”;《山枣》中“在一根刺暗藏的无限杀机里/我甘愿做一个正人君子”……李皓在日常中挖掘诗意,在细微中提纯感受,在诗歌中与读者达成近和亲。当他钟情的字词被他赋予了或温暖或悲伤或诙谐或愤怒的特质后,便立刻有了光芒,从平凡的生活中跳脱出来,莲花般纷纷盛开,诗意瞬间就抵达了读者。在自然空间中探究生命深度诗歌写作是一种寻找。李皓的寻找方式有很大一部分是游历和行走。他的一些精萃诗歌的灵感,大都来自广阔的自然天地,山水之间,植物或动物身上,都深深寄托并隐喻着他独有的精神世界。《笔架山庄十四行》中诗人写道——“这诡谲的一笔,伸向/中秋的世外/我们每个人,都比/一滴墨/还黑”。诗人由笔架山的山峰想到了那粗重的一笔,及笔外的世界。由物及物,由物及人的思考显现出突兀而锐利的美感。在《银杏村》中,诗人写道——“更多的银杏叶选择了沉默/入茶,入药,入我心/却不入世”。四个“入”字,清晰呈现着生命的态度,那应当是质疑后的选择,追问后的最终判断。从诗人的这类诗歌中,我们不但看到了诗人用笔的锋利,文本的优质,更难能可贵的是我们看到了诗人拥抱万物的胸襟,把万物当己来写,当他人来写,当亲人来写。在诗人的笔下,似没有物,更没有万物的虚茫与空洞,只有我和我们的丰富与多元。希尼在谈到卡瓦纳诗歌时说,它曾经是并且依然是一个想象的王国,哪怕它可以在一个尘世的地点被找到,它也是一个无地点的天堂,而不是一个天堂般的地点。我想,李皓诗歌的三个空间,于他而言就是自由的天堂,于他的读者就是天堂般的自由与愉悦。诗人简介李皓,知名诗人,资深媒体人,曾任《海燕》文学月刊主编,现供职于大连日报社。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李皓诗选我喜欢用泪水跟一粒沙子赛跑(组诗)《本命年自画像》红衬衣包裹的血压血脂都有些偏高红裤衩包裹的前列腺有些轻微钙化红衬裤包裹的膝盖关节有些说不出的疼痛红袜子包裹的多年的脚气总是挥之不去感谢这些吉庆的花朵让病痛与邪气多少有些隔膜免得这些狐朋狗友防不胜防搞到一起就成了得罪不起的神秘太岁像秋天里收获果实那样总是挑最好的采摘我们最好把侠肝和义胆用一根手术刀一样的红腰带一一将它们摘除那被收敛的绝不仅仅是火气、傲气和怒气当身边实在没有什么能让人眼红我们却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一块遮羞布《处女座》这真没办法!沙子还是不断地揉进我的眼睛揉进了沙子的眼睛就像枪没了准星,看人总是模糊不清,怎么也瞄不准你那颗高贵的心直到看错,让我后悔不迭只好用泪水将沙子一遍遍淘洗沙子是顽固的,它有时是挑拨离间的谗言,有时是从背后捅来的刀子,有时是潜意识里望风捕影的绿帽子我喜欢用泪水跟一粒沙子赛跑直到被洁癖,硌得千疮百孔《带着野菜去看母亲》说到反哺,我的唾液里带着毒。我含泪的目光在春天焦渴的田野里一遍遍逡巡,看见山林间母乳一样绿色的百草婆婆丁,刺嫩芽,刺五加凡此种种,入药,祛火,生津我的父亲母亲,房有三间地无一垄,搞不清粮食的来龙和去脉。我带上一筐野菜去看母亲,母亲早已将锅里的清水煮沸,等着野菜下锅朴素的食材,汆成味甘性平的草药吃不了的,浸在一盆凉水里不温不火的母爱从此百毒不侵《当年我用枫叶写过信》想起当年,少不更事我把一枚枫叶当作金戈铁马用沸腾的青春笔走龙蛇写下潦草的“见字如面”可它终究是干枯的我用塑封留住了叶子的脉络形状尚在,而神已走散无疾而终是逃不掉的宿命如今人届中年,枫叶已如各色人等一样司空见惯那封自欺欺人的信,我是否一厢情愿地“此致,敬礼”?倘若它还保留一丝血色那是不是早已生锈的时间给初衷系上了绳索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慢慢瓦解呢(下载红星新闻,报料有奖!)
本命年红袜子穿完扔掉(红星书评丨三姑石)
下一篇:没有了